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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亏欠

第一百八十四章亏欠

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的当年。

盛夏时节,蝉鸣声声,年幼的苏家幼子和林家小姐偷溜出府,成了好朋友。后来苏家幼子发现了一个关于林府的秘密,少年趁着没人管他,翻墙而出,带着林家小姐跑了出去,就在他们跑出城后,林家被灭了门,一地的血腥,那个场景,已经被送出去的林家小姐没有看到,苏家幼子也没有看到。但他们都看到了那一日京城中升起的烟雾,那么浓重,将半边天的晚霞都掩盖了。

在那个林家小姐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的时候,苏家幼子趁着夜色,溜回府中,被人发现,受了家法,若不是兄长拦着,只怕已经没有如今的苏鹤。

苏鹤自幼便有些体弱,但好好养着总不会有什么事儿,可偏偏,他是个不受宠的庶子,甚至是受父亲厌恶的,那些个被人欺辱的日子,在苏家长子将他带出那个小院子时结束。平日里他安分守己,也没人管他,可偏偏,他要多事,将林家小姐带了出去。

“你既然选择隐姓埋名,为何还要回来?当年的事儿,你我都无能为力。”苏鹤轻叹一声,神色间是林一白看不懂的情绪。

“我知道。可是这么多年,我游走各地,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就有些想家了。哪怕我的家已经没有了,可是这帝都,是生我的地方,我的父母亲人也都在此,我不可能永远都不回来。”林一白低下头,手指轻戳桌上茶杯。

苏鹤定定的看着她,半晌,闭上眼,还是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

当年林家灭门,苏家知晓,却不曾提醒。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知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可他不想林一白知道,他知道,林一白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心里没有仇恨,他很欣慰。

“不说这个了,苏鹤哥哥,你既然回来京城,怎么不先回家?”林一白见苏鹤不说话,想了想,弯起眼角,歪了歪头看着苏鹤。

一直坐在一旁安心喝茶的尹怀安见状,给苏鹤换了杯热茶,开口道:“我们回来本来是想先见个朋友,再回去见恩师。”

他口中的恩师就是苏鹤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的苏大人。林一白虽然不知晓,但看苏鹤和尹怀安的样子,便知晓,他们应当是好友,因此识趣的点了点头。

苏鹤皱了皱眉,看向门口,不满发出疑问:“让齐桓去打听个消息,怎么这么久?”

“齐桓毕竟对京城不熟悉,你还非要让他去,也不怕他迷路。”尹怀安对齐桓的能力一点都不信任。

惹得苏鹤对他嗤之以鼻:“你当齐桓是你啊,你这话要是让齐桓听到……算了,你也打不过他。”

“你……”

“公子,我回来了。”

尹怀安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推门而入的齐桓打断,二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移开视线,毫不掩饰对彼此的嫌弃。

齐桓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女子,登时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话音一转:“公子,你让我打探的,都打探清楚了。”

“嗯,辛苦了,来,坐吧。”苏鹤成功的将话题转移,朝齐桓招了招手,见他坐下,又将视线落到林一白身上。

“我一直忘了问,这些年,你可还好?”

林一白唇角一弯,颊边顿时出现一个小梨窝:“我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有些事儿,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便要学着忘记,人总要朝前看。我记得你从前说,想做个女侠,如今我瞧着你倒是颇有侠女风范。你既然学了医术,京城中的药铺医馆众多,你倒是可以去看看。”苏鹤手腕微扬,一杯热茶下肚,眼瞳里的关心毫不掩饰。

“我也是这般想的。时辰不早了,子岚还在外面,我得去寻他了,苏鹤哥哥,回头再聚。”林一白笑容清浅,起身朝苏鹤和尹怀安福身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苏鹤看着雅间门被关上,轻叹了一口气,悠悠开口:“到底是一切都变了。”

没等尹怀安安慰两句,他又接了一句:“齐桓说说打听到的消息。”

“京城如今还算是安稳,但皇城里戒备森严,不知是在防着什么。安定候世子登基之后,将那些反对他的朝臣贬的贬,杀的杀,一时间京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但安定候因世子夺位之事,已经和其断绝了往来,安定候府如今更是闭门谢客。”齐桓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然后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安定候的做法倒也在我意料之中。你可去了玉辉斋?”苏鹤垂着眉眼思索了片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去了,公子吩咐过的。京城中几家玉辉斋我都去了,但没发现有什么和其他的玉石铺子不同之处。要说的话,大概就有一家的玉饰极为新奇精致,里面客人也多。”齐桓将茶杯放下,苏鹤端起茶壶,又给他添了一杯。

尹怀安手里捧着杯子把玩,听着齐桓的话,皱了皱眉:“那一家恐怕就是玉狐狸常居的铺子。里面想必一部分玉饰都是出自他手。不过他此刻不在京城。你让齐桓去那儿做什么?”

“不过是好奇罢了。我们回京也有一日了,父亲和兄长定然已经得了消息。在外耽搁久了终归不妥。齐桓,将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府。”苏鹤扭头看了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心里渐渐沉重。

若不是此番晋王传信让他回京,恐怕他至今,都不会回来。但既然已经回来了,也没必要躲着避着。

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多,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将马匹牵了几个人一路往苏府走。

路上,尹怀安突然开口问苏鹤:“你在南疆这么多年,可曾想过家里亲人?”

苏鹤看都没看他一眼,神色间说不出的冷淡:“我又不是三岁稚子,离家几日便哭着闹着要回家。人长大了,总要离家,没什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