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他扒开最后一具，一直紧绷的脸突然就像是破碎的瓷器一般不断龟裂出伤痕，堪堪维持的理智霎时间就崩溃了。

他颤抖着手从尸体的旁边捡起一枚小巧精致的耳饰，看着眼前独一无二的火红色宝石，手指摸到那上面一个暗纹。沈子言再也绷不住，颤抖着嘴角，咸咸的泪自眼角滑下，他突地仰天长啸，而后发了疯一般不断用自己的手捶打着身边被烧得枯黑的树木，“都是……都是我的错，我该阻止的……我为什么不阻住她……沈子言……你就是个混蛋……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啊！”

那是画眉生日时他亲自为她制作的耳饰，那上面有他亲手刻上去的两人的名字。如今在这里找到，他虽然不愿相信，可也不得不承认，画眉……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一味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懊恼，全然不觉周围出现的去而复返的狼群。直到狼群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但沈子言丝毫不想反抗了。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它们来结果自己的生命。她若死了，那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不如随她一起去，也好过茕茕独立在这世间，也好早日与师父他们团聚不是吗。

这样想着，沈子言的唇角咧开了一抹温暖的弧度，展露出一丝苦涩却安然地笑意。他仿佛看见了画眉在不远处冲着自己甜甜地笑着，那笑容干静得毫无杂质，是他一直渴望见到的。

画眉，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沈子言都会陪着你……一滴泪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下，浸入他的衣领，消失不见。

“子言？”一个带着惊讶和苦涩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甫一听到，沈子言身子猛然一震。不敢置信又狂喜万分地向山头上看去。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眼中。沈子言倏地睁大了眼，害怕自己所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影。

“蹬蹬蹬”画眉提着裙摆就向他跑来，后面跟着大白和李卫以及追得气喘吁吁的环儿。

环儿远远地一看到沈子言，眼里就现出惊喜的光芒，她高兴得直呼：“真的是公子！”又看到四周都是烧焦的尸体，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环儿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刹住了也想冲下来的脚步。

李卫看看站在下方一脸激动的沈子言，本能地皱了皱眉头，也跟着停了下来。

就只有大白四爪飞奔着超过了画眉，一跃跳到了沈子言的面前。沈子言伸手拦住它的去势，一颗担忧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他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大白，然后看向抬头看着他的画眉，“对不起，我，来晚了。”

画眉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只这一句便觉得这么多天以来受的苦都值了。

虽说高兴，可从她听到他的大喊声跑过来时就肯定了自己昨日的猜想。原来沈子言竟就是林景轩预备的后招。她不禁想问，他究竟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