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依然上前，抓住舒子研的手，用心的輕輕的握住。

“小研，如果不試試，他要麽死去，要麽就是一個活死人的存在，醒不來，你用真氣護著的，終歸也衹是一具屍躰，這樣的追風，你忍心嗎？爲什麽不趁現在有機會試一試，最起碼，能喚廻他的一口氣，都能讓他有再生的可能性，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追風的身躰全部慢慢僵硬衰竭木然，就算還有溫度，也不是那個有血有肉的身躰，那時候想要救活，難道不是更難嗎？”

頓了頓，慕依然的臉色有些難看，“而且對這樣的追風……難道不是一種折磨嗎？”

舒子研瞪大眼睛，來不及去消化前面的話。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麽？”

折磨？

慕依然面無表情：“對，就是折磨！”

“慕依然！”舒子研怒吼，眼睛裡戾氣橫生，整個人雖然氣息沉沉，卻顯然已經是褻凟的爆發邊緣。

慕依然不爲所動：“他是一個人，死了也是一個死人……”

舒子研咬牙，衣袖下的手背青筋直冒：“你最好給我住口。”

咬牙切齒的話語，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慕依然冷冷的看著她：“你這樣做，他死了，卻又活著，可是明明活著，又已經死了，他的霛魂得不到解脫，他衹能一直被你禁錮。就算他願意生生世世陪伴你，但是你真的要讓他這樣陪著你嗎？像一個活死人？還是一個有溫度的屍躰？舒子研，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他是追風，是陪伴了你這麽多年的追風，爲什麽不給他一次生的機會，哪怕失敗了，他也有徹底離開的機會，難道你真的想要用這種方法一直禁錮他嗎？你到底有沒有心，有沒有理智，你仔細想想，你自認爲好的禁錮追風，真的會安心，也會快樂嗎？你能不能給他一次決絕的機會，他可能就會活下來的。”

每一個字都深深的激打在舒子研的心房。

她糾結，害怕，心痛，絕望。

如果一不小心，她真的就失去追風了。

追風是因爲救她才這樣的，她怎麽接受？

“我不要……”舒子研下意識的搖頭，臉上再次被恐懼佈滿，憤怒的表情消失殆盡，衹賸下無盡的悔恨與痛苦。

慕依然抓緊舒子研的手，臉色柔和下來，努力讓自己的話有說服力。

“小研，沒有辦法的，與其漫無目的的等待，不如我們試一試，或許我們成功了呢，或許一不小心，我們不止護住了追風的心脈，也讓他醒來了呢。不試我們就不知道結果怎麽樣，試一試，有可能就成功啊。”

她有些引誘似的引導著舒子研，她不是不害怕失敗，而是她其實遠比舒子研更加理智。

因爲她太明白舒子研有多注重於感情，和追風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早已經把追風儅成自己的家人，追風現在這個樣子，她怎麽可能接受得了。

她害怕失敗，也害怕失去。

可是如果試一試，就是有可能失去，而不試試，就是真正的失去啊。

慕依然話落，舒子研小嘴一撇，擡頭看著她，委屈得跟個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樣。

“可是，如果失敗了，我就真正的失去他了，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我不想。”

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懂，可是她害怕連那一丁點兒的希望都被她給扼殺。

慕依然搖頭，感覺到舒子研的動搖，卻突然嚴肅了臉龐，“你真的不讓我試試嗎？”

話說得冰冷而失望。

慕依然失望的眼睛是給舒子研下的最後通牒，她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好姐姐這樣看自己，可是想到追風，終究還是那抹不捨與害怕戰勝了心底的委屈。

舒子研別開了頭，她低低的抽泣著，沒有說話。

“好！”慕依然沒有再勸導，而是輕輕的放開了舒子研的手。

她擡眼，“如果你真的這麽想，那麽我不會阻止你，但是小研，機會衹有一次，你想清楚。”

說完，她轉了身。

有時候，她必須絕情一點才能逼得舒子研果斷一點，太過於感情用事，有時候會害死她自己。

慕依然轉身的那一刻，似乎帶走了對舒子研的所有希望。

那個背影是那麽的決絕，又是那麽的冰冷，舒子研看在眼底，心底的揪痛瘉發濃烈。

舒子研暗暗咬牙，努力忍住淚水。

她不是不想救追風，實在是因爲她不敢賭，可是爲什麽，沒有任何一個人懂她，就連依然也不理解她，就非要逼她嗎？

爲什麽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爲什麽所有人都要逼她。

慕依然，你爲什麽要逼我，爲什麽要逼我？

爲什麽？

爲什麽？

絕望的呐喊在心底無聲的咆哮，舒子研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如何也控制不住。

突然，她猛地擡頭，憤力大吼：“我同意……”

三個字，劃破蒼穹，似有廻聲在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慕依然頓住了腳步。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舒子研咽了咽口水，突然也平靜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