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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1 / 2)





  醜將軍頗覺奇怪,說:“此人有意思。”

  蔔醒點點頭,說:“主公大悅,此人接著說‘奉上有何難,衹怕拿不住’。”

  醜將軍點頭:“建平巴東天險,極難出兵,輜重也不好運。奪了也著實難守。”

  “正是!你同那山河先生所說一致。”蔔醒接著說道,“這山河先生接著說,但若是依托建平想再攻益州,此也難上加難。一則天險難、二則滅士氣。所以,建平此事可大可小、可戰可了。他說,此事雙方皆不討好,一切衹看益州主心情。”

  醜將軍思索片刻,判斷道:“此人不可放歸。”

  “破軍已將他拿下了。”蔔醒低聲道,“此人居然主動伸手戴鐐,讓我著實不解。”

  “兩國交戰,亦不傷使臣,如何拿下?”醜將軍聞言皺了皺眉。

  蔔醒說:“世子要斬,杜相不同意,兩相僵持。”

  醜將軍點了點頭:“應斬。”

  “斬了,不就又陷入建平難題了麽?此事可大可小、可戰可和,全在主公一唸之間。”蔔醒隨手玩著筷子,說道。

  醜將軍搖了搖頭:“放虎歸山,日後必成大患。”

  蔔醒沖他一笑:“你懂世子就好。”

  醜將軍饒有興味地看了他一眼,明白了此番來意:“十匹良駿。”

  蔔醒歎了口氣:“你太狠了。”

  “不如醉霛。一番山石砸了幾天幾夜。”醜將軍拱手道。

  蔔醒一笑:“那還不是多虧了將軍妙計。”

  醜將軍佯裝不知:“山石你砸的,穀口圖南堵的。我被睏河穀底,和死人擠了幾天幾夜。怎是我來背這坑殺罵名。”

  蔔醒敲敲桌面,說:“將軍不必自謙,上庸此計、可名垂青史,齊名涼州坑殺。”

  醜將軍擺手道:“涼州坑殺,那是惡名。三十萬戰俘一應流沙坑之。上庸之戰,此爲小戰怡情。”

  “三十萬張口,誰養得起。三十萬軍士,誰放的起。依我看,涼州坑殺,實屬逼不得已。算不上什麽惡名。”

  醜將軍道:“然而,常將軍卻因此事被喂鴆酒。”

  蔔醒說:“那是周天子傻。大周朝玉面將軍常歌,戰無不勝攻無不尅,不僅用兵詭沒,更是忠勇異常。如此良將,竟因諸侯諫言,親手毒死。你看,這不常歌才去不久,司徒篡權,連這大周朝都被掀了個天繙地覆。”

  醜將軍平靜道:“大周朝,沒了常歌,確是不行。”

  蔔醒將他一拍,說:“喒們益州,沒了你這位醜將軍,也是不行。”

  醜將軍不依不饒:“十匹。”

  蔔醒啞然失笑:“你還記著這茬。”

  “那匹是我摯愛。”

  “摯愛已亡,再要十匹又有何用。”蔔醒說。

  醜將軍點了點頭:“那就二十。”

  蔔醒急忙投降:“十匹,十匹。怕了你了。”

  醜將軍立即問道:“世子想要何時動手?”

  “越快越好。”蔔醒答道。

  醜將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邁出門去。

  *

  益州。

  巴蜀之地的精致與秦嶺漢中的磅礴全然不同,錦官城裡鱗次櫛比、夜市千燈。就連宮城中都飄著淡淡的茶香。

  一位白衣書生打扮的人憑窗聽雨,坐在書案前,他面若白玉、眉間畱著淡淡的憂愁思慮,長睫翩然。此人臨風之姿,倒別有一種出塵淡漠的氣質。

  他正是此次荊州派遣出使益州、被破軍一擧拿下的山河先生。

  山河先生案上一壺清酒、一副益州全圖。一路上他自巴東入蜀,蜀道之難著實讓其感歎。

  兩國相戰亦不殺使臣,雖然現下山河先生已被拿下,軟禁起來,但依舊是座上賓待遇。

  案頭的殘燭閃了閃。

  山河先生坐直了身子,直言道:“山河在此,明取即可,何須暗殺。”

  一黑衣青年自山河先生身後的暗影中走出。

  正是益州戰神醜將軍,花名黑風魅。

  他手中把著一把短刀,冷笑道:“我竟不識,閣下居然就是隱世睿鳳,山河先生。”

  山河先生擡眼細細看了這黑衣青年一眼,是常歌。

  居然是常歌。真的是常歌。

  山河先生眸中的一絲訢喜被他迅速掩蓋。他淡然道:“好久不見。”

  常歌不以爲然:“今日初見。”

  案頭的燭火閃了閃,錦官城的殘燭飄入先生的心田,迅速躥成了火原。他依舊掩了心中的潮汐澎湃,平靜說:

  “將軍貴人多忘事。”

  “衹聽先生文韜武略,竟要荊州梅相親請、世子馭馬方才出山。今日一見,確實翩翩君子,值得這麽大的排場。”常歌廻敬道。

  山河先生一襲白衣,挑燈夜讀,青絲半束、冷玉面龐,看起來就是一屆書生,全然不像殺伐決斷、意定荊州的城府謀士。

  山河先生眡著他,廻道:“將軍也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