霛瓊把簾子拉上，隔絕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坐到牀邊，“別人幫你，你應該說什麽？”

少年茫然地看她。

“你應該說謝謝。”

林深野不爲所動。

霛瓊掰著手指給他算，“就算我之前欺負過你，可那也是我被你嚇著了，不是故意的，我給你道歉，對不起。”

“但是今天我給你喫的、帶你看病、照顧你、哄你，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說一聲謝謝？”

少年似乎被說動了，猶豫片刻，脣瓣蠕動下，“謝……謝謝。”

“真乖。”霛瓊一彎，心情愉悅的揉下少年腦袋。

林深野看著面前的人，似乎不知道她爲什麽突然這麽高興，不太適應地把腦袋從她手底下抽走。

“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喫的。”

走了那麽久的路，又折騰這麽久，大半天過去，林深野早就餓了。

不過他習慣不說，默默忍著。

此時霛瓊問，他下意識摸下肚子，沒說話，但滿臉都寫著‘餓了’。

“那你等我。”霛瓊點下水盃：“把水喝完。”

-

大晚上沒什麽喫的，霛瓊衹弄到一點粥。

等林深野喫完東西，霛瓊端著一盆水進來，擰乾毛巾，給林深野擦臉。

“我自己……”林深野想要自己擦。

“躺著，別動。”霛瓊避開他的手：“毉生說你不能亂動。”

林深野就算傻，也明白毉生讓他別亂動的是腳，和手有什麽關系？

他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霛瓊已經給他擦完臉，正慢慢地擦手。

女孩兒的手很細膩，完全不像其他人的手，粗糙帶繭，捧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像是捧著什麽易碎的珍寶。

林深野衹記得別人拉拽、推搡自己，何時被人這麽對待過。

他一時忘了反應，愣愣地看著她，直到小肚子感覺到一點涼意，這才廻過神來。

林深野一下拽住衣服。

“今天走這麽久，你身上沒出汗嗎？”霛瓊皺眉：“不難受？”

林深野抿脣：“不……不行。”

“怎麽不行？”

林深野說不出來，就是不行，倔犟得拽著衣服，好像霛瓊敢動，他就要拼命似的。

“那你自己來？”霛瓊沒繼續逗他，怕一會兒不好收場。

林深野吱唔一聲，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說的什麽。

他把毛巾接過去，瞅瞅毛巾，又瞅瞅霛瓊。

“怎麽？”

林深野緊了緊毛巾，猶豫著開口：“你……別看著我。”

霛瓊撇嘴：“要求那麽多。”

說是這麽說，但霛瓊還是轉過身，後面有一會兒才窸窸窣窣起來。

“好、好了。”

霛瓊轉過身，上下掃一眼林深野，後者似乎窘迫，腦袋壓得低低的。

霛瓊將水倒掉，也不知道哪兒要來了磨指甲的，讓林深野把手給她。

小姑娘垂眸仔細給他脩著指甲，絲毫不嫌棄他的手粗糙難看。

林深野靠著牀頭，看著小姑娘白皙的側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霛瓊熱得很，把蒲扇塞給他，“給我扇扇。”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