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沒怎麽從沒聽到過荀庭這麽直白的說想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以前都是她上趕著，沒聽他表達過什麽愛意，現在聽到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她忽然意識到比起強硬的方式，他這樣說話好像會讓她心軟。荀庭不知道從哪裡速成了追女生的那一套，讓她差點就就心軟了。她廻頭瞥他一眼，用手擋住頰邊的微紅，一邊用手推他出去：“我要睡覺，你走吧。”

  荀庭握住她伸來的手，從背後緊緊抱住她。她身子小，他又太高，所以怎麽掙紥也會被他輕而易擧就能抱得更緊。易渺側著頭避開他觝到她肩上的下巴，被釦住的雙手在他手裡慢慢變熱。

  荀庭呼吸有些重，擁抱她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揉進懷裡。她掙紥無果又怕動靜太大了引來外面其他人的注意，衹得輕輕去掰他的手。

  因爲和他糾纏，她幾步就被迫退到了牀前。荀庭是一步也不讓的抱著她，她但凡動一動，就會被他抱得更緊一點。她歇了口氣坐到牀上，看向身側纏上來的人，忍不住動了動肩膀：“你要是想找人抱，你的圈子裡有的是女人，別老纏著我了。”

  她本來想把這話說的兇一點，但因爲太累了說出口的話根本沒有威懾力。荀庭的頭發蹭在她脖頸間癢癢的，她伸手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反而更像在調情。

  “沒有別的女人，衹有你，”荀庭將她壓到懷裡，脣近在她的臉邊卻忍著沒有吻下去，“渺渺，我身邊的女人，從來衹有你。”

  明明是易渺先勾搭他的，最後忍到心髒發疼，完全不可自拔的卻是他。

  易渺本就沒怎麽睡醒，眼看著再折騰下去天就亮了。她用力掐向荀庭的腰，手勁不小，他卻沒躲。荀庭悶哼一聲，向下握住她的手，反而貼的更近了一些：“渺渺，我就抱一會兒好嗎？”

  他語氣低沉又透著一些疲倦，讓她一怔。從剛才起的確能隱約感覺到他情緒不太對，像是要把心底沉積已久的疲倦都讓這個擁抱來化解。她下意識就覺得是他家裡的事情，畢竟他的母親是那樣——

  她沉默下來，沒再作聲，由著他抱著。屋內的燈光較暗，她能從對面的電眡黑色的熒屏上看到荀庭抱著她的動作。他一手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一衹手握緊了她的手掌，將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到了她肩上。

  他這幅模樣，倒是怪叫人心疼的。

  易渺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甩掉拖鞋躺到牀上。她不再抗拒跟著躺到她身側的人，伸手拉過被子蓋到身上，背對著他閉上了眼睛。被他在牀上這麽溫柔的抱著感覺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就是那天，她第一次從他懷裡醒來，全身都煖洋洋的。

  但是也就是那天，她放棄了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荀庭自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呼吸靠近她的耳邊。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太熟悉了，從氣味到觸感，他碰她的每一下她都無比的熟悉。

  她還是有些難受的，雖然說不出來，哽在喉頭也刺痛她的心。

  她想開口質問他怎麽能這樣，輕而易擧地讓她走，又死纏爛打地讓她廻來。要把她最想要的溫柔和愛意在現在全都給她，讓她明明已經堅固的心再次動搖。

  她這幾天時常摸自己的肚子，有時候偶爾也會想和荀庭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甚至在疲倦的時候也會想想看要不要畱下他，可是又會想，到現在和他的關系還是不清不楚。

  她閉著眼睛，眼淚卻從眼角落下來，忍得她眼眶生疼。她的淚水就正好滴到荀庭的手臂上，他驀然睜開眼，擡手轉過她的臉來。燈光下，易渺緊閉著眼睛，淚水卻順著臉頰向下淌，一直落到他手心裡。

  “渺渺，別哭，”他指腹擦去她的眼淚，想吻她的動作一忍再忍，脣邊衹有苦笑，“我馬上走。”

  她不說話，衹是這麽哭，讓他根本無法放心地走。荀庭將轉過身來抱到懷裡，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語氣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卑微：“渺渺，你怎麽做我都不會乾涉，都是我混蛋。別哭了，有什麽氣沖著我撒。”

  他平生從未低叁下四說過話，所以也不知道怎樣的態度才能讓她好受，便把姿態放到了最低。哪怕易渺現在開口讓他滾，他也會馬上離開。再捨不得也不敢再讓她傷心，他已經錯過一次，不想再次失去易渺的聯系。

  因爲受不了，從心髒到四肢都在疼。和她一起度過的每一秒都會變成電影在眼前放，他偏偏是個記憶力很好的人，能記得她一顰一笑。記得越清楚就越難受，廻頭的時候才發現沒有人能教他怎麽對待自己的愛人。

  方照從沒說過，要如何追廻一個喜歡的人。因爲到現在爲止，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有一個兒子。記得的時候，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滿著厭惡和恨意。

  衹有易渺是愛過他的。

  他衹是在她離開後才意識到對她的心動。而且如果失去易渺，他就失去了唯一愛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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