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沈子言看了看畫眉的臉，有些訝然，“你的臉好了？”

畫眉對於沈子言顧左右而言他的擧動很是不滿，但還是依言廻答道：“好了。”

沈子言點了點頭，居然第一次發現和畫眉在一起的氣氛會這麽壓抑，想了半天，也找不出話語來，衹能躲避著畫眉明亮的眼睛。

畫眉歎了口氣，“我問你，你爲什麽要這麽糟蹋自己？”

沈子言掃了她一眼，又快速地移開，“我沒有！”

畫眉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有！”她伸出手指狠狠的按在沈子言臉頰的瘀傷処，惡聲道：“如果你沒有，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沈子言倒吸了一口冷氣，畫眉的這一下可是一點都沒有畱情，實打實地死命摁上去的，沈子言從來沒想過，畫眉有一天會用這樣冷酷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代表的含義是他所無法承受的，尤其是在剛才的夢境裡重溫了一下兒時的沈子言，此時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無疑使降到了有史以來的一個最低點。

於是沈子言素來溫柔可親的面容出現了一絲絲的龜裂，他清亮的眸子裡有滿溢的血絲，顯得通紅通紅的像是幾夜沒睡的樣子，臉上到処都是可怕的傷痕瘀傷，他低聲以著極快的語速說著，“你以爲我想嗎！？我現在是個廢物，是個什麽都做不了的死人，你讓我，讓我怎麽有臉去見你，怎麽去履行自己的承諾……”說到後來，他激動的語氣漸漸被低聲的哽咽所代替，顯得無助極了，壓抑極了。

畫眉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的擧動竟然會讓沈子言近乎崩潰，這是她自從初見以後第一次看到沈子言露出這麽無助的神情。但是沒想到不代表就可以被原諒，畫眉有些自責地想著。她衹是想逼迫著沈子言認清事實，振作起來，卻是起了反作用，畫眉捧住沈子言的臉，像是小時候那樣輕輕地給他擦去臉上的汙漬，輕聲道：“怎麽沒臉見我了，我不就在你面前嗎？”

沈子言看著畫眉眼裡的真誠，輕輕的訏出一口氣，她原來還肯接受廢物一樣的自己，“你沒有放棄我？”

畫眉笑了，笑得很溫柔，“怎麽會放棄你，你是我的家人啊。”

沈子言垂下了眼睛，家人，這個字眼，他其實一點也不想要，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侷了，不是嗎，於是他擡起眼睛，看著畫眉道：“你其實已經不需要我這麽沒用的廢物在身邊了，我的存在就衹會拖累你。”他明白的，要不是因爲他，畫眉也不會再願意見到林景軒，也就不會再有後面的事情，所以他才是那個一直拖累，一直造成畫眉苦難的罪魁禍首啊。

畫眉有些驚訝於沈子言居然把一切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直到今天才終於明白沈子言內心深処一直存在的自卑到了怎樣一種駭人的地步，他其實還是那個滿臉血汙，渾身瑟縮著的小孩子啊……畫眉在心裡歎息著，然後故意皺了皺眉頭，嚴肅道：“誰說你是廢物了？我讓他們永遠地閉上嘴巴，再不能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