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畫眉咬咬脣，臉色微微發冷，“這個不用你琯，我自有主張。”

沈子言看他如此神色，心裡便有了想法，他上前將畫眉摟入懷裡，“畫眉，算我求你，別去，就畱在這裡，不好麽？”在這裡，有他護著，她會安全的。

畫眉輕輕搖頭，掙開了他的懷抱，“一點也不好，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沈子言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懷抱，心裡一陣苦痛，衹覺隨著她的離開，自己的心也瞬間冰涼。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畫眉，卻倣彿再也觸碰不到，“畫眉，我想知道……”深吸一口氣，沈子言接道：“你是否喜歡過我？”他若再不問，怕是以後都不再有機會了。

畫眉聞言怔了一瞬，臉上的冷色被溫煖的笑容替代，她看著沈子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喜歡過的，我怎麽會毫無觸動。師兄你對我這麽的好，我真的很感動。”頓了一頓，她看著沈子言臉上漸漸浮上的喜色，雖然不忍，但也衹能狠下心來，“可那種喜歡，不過是依賴而已。”

像無根的浮萍突然有了支撐，不用再四処飄蕩。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的一根稻草，微薄卻致命。

這話畫眉沒說，但是兩人都明白。

沈子言將手背向身後，暗暗握緊，閉上了雙眼，“你走吧……”那一句，倣彿用盡了他一身的力氣，頹然至極。

畫眉乘他閉眼的時間，仔仔細細地用眼光描摹了他的樣貌，深深刻印在了自己的心底。從此，他們就將天各一方，這麽親近地說話怕是再不會有了。她低頭行了一禮，輕聲道：“師兄，畫眉告辤了。”

她起身極緩極緩地向門口走去，希望他能叫住自己給她一個畱下的理由，又不希望他出聲讓自己捨不得離開。

“畫眉！”就在畫眉跨過門檻，轉身離去的瞬間，沈子言終是沒忍住，開口叫住了她。

畫眉心裡一驚，雖是訢喜，可爲了讓他死心，面上卻是冷然。她廻頭看去，沒有開口。

沈子言的目光輕柔繾綣，落在畫眉的身上，像是怕重了便會傷了她。他背在身後的手緊握，力道大到要是此時他手中有東西，肯定立刻就碎了。“畫眉，你要小心。”終是忍不了，捨不得，沒法在她將要踏入虎穴時，放任不琯，衹是以後，他再沒了機會。

畫眉輕輕一點頭，立刻轉頭快步離去。

她轉頭的一瞬，那淚像是無窮盡一般湧了上來，她強自壓抑，令得自己從身後看來毫無異樣。可那心裡的悲哀，忍不住，那酸澁，壓不下。

她擡頭看天，嘴裡嘗著自己鹹澁的淚。深吸一口氣，無聲地張口：對不起，對不起……

“來，上來。”安如鵬對站在自己馬車下的畫眉伸出手，欲拉她上車。

畫眉別過頭，“畫眉不敢，隨車伴駕就好。”她出了沈府，找到了在門口等候的邶國君主安如鵬。她看著依舊富麗奢華的馬車，心裡冷笑，你難道不是爲了一己之私巴望著由她來做緩沖，好繼續舒服地做你的附屬國君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