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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规矩

第二百八十六章规矩

“属下知错。”

暗刹楼里出来的人,自然知道哪些事他们能碰,哪些事他们不能碰。

玉白平日里不常在暗刹楼露面,楼里的人却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主子。对于原晋王如今的晋帝身为他们另一个主子的事儿,也不是秘密。

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规矩,而暗刹楼的规矩就是不经主子同意,私自出任务,一经发现是会被送到刑堂的,刑堂是什么地方,每个进去过的人都对其无比畏惧。

刑堂里有各种刑罚,能让人尝受各种你所想不到的痛苦,纵使他们暗刹经过训练,那些刑罚却没几个人扛得住,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对其讳莫如深。

初凰低眉垂首,心乱如麻,却强自镇定。她只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随即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低下头。

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没有了笑意,冷冰冰直勾勾的看着她,初凰被她这视线看的起了一身冷汗,紧接着,她又听玉白说:“我知晓你所做之事原因为何。你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敢动他?我不管你从谁手上得知的消息,先不说暗刹楼的规矩,我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了?”

他这时候才显现出很少显露出来的,有几分刻薄的态度,那句“你算个什么东西”被他抵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下去。对于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有些话他终究是念及情分说不出口。

没说出口的不代表别人不知晓。

玉白是什么人,天地之大,他身如浮萍,独自一人撑起了一片天,护佑着一个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的皇子,若非心智坚定,只怕在十年前,那无数次刺杀暗杀中早已经崩溃了。他却剑走偏锋,一腔孤勇创办了暗刹楼。

“对不起,公子,属下只是……”初凰长睫微颤,眼眶微红,额头布满冷汗,她像是察觉不到玉白的怒气,脸上难得显现出几分茫然,她心想,我只是想帮你报仇,你下不了手,我可以。

可这些话,等她看清玉白眼瞳里隐含的杀意和脸上的冷意之后,顿时散了个干净,后面的话也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真是自不量力,你算个什么东西呢。”初凰低下头,有些自嘲的想。

玉白身上的长剑被他扣住,修长的手指握在剑鞘上,似乎是想将剑拔出来,最终又放弃。

初凰猜的没错,得知她私自去刺杀晋帝时,玉白确实起了杀心。他身边从来不留没用的人,也不留不听管教的人,初凰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不是因为姿容出色。旁人在玉白眼里只分为两类,一类是对自己有用的,一类是对自己没用的,后者他自然不会去费心接触。暗刹楼的人都是对他有用的,他也惜才。更遑论初凰也算是个能力出众,合他眼缘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一再容忍。

“只是什么?只是想试探我是真的铁了心离开那是非之地,还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弑君?再让风雨飘摇民生不安?”玉白冷笑一声,顺口接了她的话。

那些话每说出一句,初凰脸色便白上一分。到了最后,弑君两个字砸下来,初凰脸色已经惨白。

满心的暴戾和担忧在这一刻几乎将玉白淹没,扣在剑鞘上的手背暴起了青筋,他深吸一口气,用了极大的忍耐将其压了下去。

过了好半晌,才长舒一口气,不想和面前把他气的肝疼的人多话,抬手从怀里摸出颗血红色的珠子扔过去:“多说无益。暗刹楼的规矩不能破。拿着这个,即刻回去,该怎么做,你自己知晓。”

初凰惶惶然将红色珠子握住,只觉得触手寒凉,几乎将她的指尖一寸寸冰封。

其实这只是错觉,在她看到玉白惊怒的目光时,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躲不过了。

她不后悔去刺杀帝王,天下民生她也不在乎。一个杀手,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一颗心早就练就的冷硬,偏偏那一点儿温暖,又尽数寄托在这个面热心冷的人身上,此刻终归是一点一点在她面前碎了个彻底。

只一瞬间,初凰收敛了面上凄惶神色,反手将珠子塞进怀里,抱拳一礼,是暗刹楼的礼数,一礼过后,初凰抬起头,除了脸色惨白,已经看不出有多余的神色。

“属下这就回去。”红衣被风扬起一角,极淡的血腥味若隐若现,初凰见自家主子神色冷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变数。一只手牵住缰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凤眸里的担忧内敛:“公子一路当心。”

她知道事情败露,皇城内的那位九五至尊也不是好糊弄的,岂会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只是她这些年一直颇受玉白器重,众人也知她只听玉白命令行事,此番,她有些担忧,若公子入了皇城,还怎么全身而退。

玉白面热心冷,又是个执拗性子,表面上看着一副风流洒脱样子,骨子里却藏着一身儿傲骨。

他所护着的人,怎么能容忍让旁人伤了。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他和元云深早就胜似亲人,在他心里,自家人犯了什么错,自有他来处理,旁人有什么插手的资格。

就像初凰深知他性子一样,他自己更是清楚的知道,元云深不会怀疑他。只是心底终归是有些不好受。

信任是一回事,初凰对他动手又是一回事。不管怎么说,玉白总要给他一个交代。

“回去之后,没我命令,三年内不得再踏出一步。”

玉白听了那一句话,神色并没有缓和,反而愈加阴郁,颇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状似毫不在意的开口。

话音落下却是让初凰愣住,接着她狼狈低下头,将已经涌到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片刻后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多余情绪,似乎抬头的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渴求和期盼都被她一一砸碎,她叠掌朝玉白一礼,是个恭恭敬敬的礼数,声音里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活力,像是被什么将身上的支撑抽干了一样,苍白的唇颤了颤:“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