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二百二十六章梦醒

第二百二十六章梦醒

“安定候,殁――”

消息传出来时,已有过了一日。可对于段隐容而言,却恍如一瞬。

段长琛的一生,就这样结束。

安定候府挂上了白绫,灵堂内一副黑棺,封着一个痴心人的魂魄。段隐容游离在外,亲眼看着段长琛被封进黑棺内,一张脸俊朗无双,紧闭的双眼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睁开,然后朝她浅笑。

她坐在地上,侧首看着灵堂内跪着的人和灵位前跳动的烛火,眼前的迷雾渐渐被拨开,一切真相都明明白白显露出来。

段长琛并不是不爱她,相反是爱她至深,所以不肯让她去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语。她被段长琛保护的极好,可是因为自己的任意妄为,反而断送了性命,让段长琛的后半生,过的这般痛苦不堪。

是她错了。

可她明白的太晚了。

她清楚的知道,在她重生后的世界,这个时间,也许她和段长琛终其一生也见不到了。她也终于明白,这个人,是真的将她看的比生命还要重。哪怕自己重生,哪怕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可他都不在乎,用尽一切办法想将她留在身边,最终却被不知真相的自己推的越来越远。

“对不起。”

段隐容抬起手,隔着黑棺,手指虚虚的描绘着自己熟悉至极的面容。

“重活一世,我还是没能珍惜。”她喃喃开口,心里的悲伤再也压抑不住。在这个无人能看到她的世界,狼狈的痛哭出声。

“是我错了,对不起,长琛,对不起。”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一世的段长琛宁愿任由人毁了自己的名声,也不肯让自己嫁给任何人。为何在自己和晋王认识后,那般反常。

原来哪怕他再也不记得上一世发生的事儿,哪怕这一世,他们没有任何纠葛,哪怕她那般防备,甚至是处处躲着段长琛,他也依然不着痕迹的护着自己。

是她一意孤行,甚至几次三番动手伤了他。

是她不识好歹。

“你早知道晋王的心思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呵,也对,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相信的。你是个傻瓜,你就是个傻瓜!段长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撕心裂肺的哭声却没有任何人听到,她的呼唤,黑棺里的人再也听不到了,再也不会笑着伸出手,将她眼泪擦干,告诉她,别哭,有他在。

再也不会有了。

重生后的她,视段长琛为豺狼虎豹,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亲近。后来段长琛对她动了心,就算知道晋王在走一步大棋,而她段隐容,就是一个能够让他得偿所愿的棋子,就算他告诉自己,只怕自己也不会相信。

段长琛傻,她又何尝不傻。

一双眸子,看不清人心,辨不出善恶。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啊――”

同一时间,皇宫内,昏睡了数日的人终于伴随着一声凄惶的尖叫,悠悠转醒。泪水湿了满脸,她猝然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纱幔,心如死灰。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最后她眼睁睁看着段长琛下葬,昔日风光霁月的人,如今却只剩黄土为伴。昔日铮铮铁骨,如今只剩一副白骨。

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喊,段长琛再也没有睁开眼。

许是恍惚,她似乎看到了元云深,依旧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模样,眼里含着悲悯。

“姑娘,你醒了!”

“快来人啊,姑娘醒了!”

“啊!姑娘你……你的头发……”

房间内一瞬间顿时无比喧闹,段隐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任由人将自己扶起来,听到耳侧激动的声音,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看到面前的流光眼眶湿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咳…咳咳,你哭什么我的头发怎么了”段隐容半靠在榻上,多日不曾开口,甫一说话,嗓子便有些疼。她轻咳了两声,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

一旁的溢彩连忙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也是眼眶湿润的模样,看的段隐容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接过茶杯,润了润喉咙,又将茶杯递回去。再开口时,便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看着流光含泪的眸子紧盯着自己的身前,她微微低下头,便看到散落在她肩头身前的长发,已经尽数成了灰白之色。

“原来是这个啊,随他去吧。”段隐容无比镇定,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将流光溢彩的手握住,微微弯起唇角,轻声道:“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流光溢彩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两个人眼泪再也止不住。

在段隐容昏睡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的事儿。先是新帝登基后发现关押在死牢里的段长琛被人放走,而那个人,还明显就是段隐容。帝王无比恼怒,还没来得及去兴师问罪,便传出了段隐容昏迷不醒的消息。帝王只能将满腔火气压了下去,一压这么多天,只怕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更何况,帝王也派人出去将段长琛捉拿回来。后又传来安定候府的人尽数离开,已经出了京城的消息,帝王气的在御书房砸了许多东西,更是派了御林军去将逃跑的安定候等人捉拿归案,若是有人反抗,便就地正法。

流光溢彩虽被这些消息搅的心神不安,却也决定,暂时一定要将此时瞒着主子。如今终于看到段隐容醒过来,她们欢喜的同时,也无比担忧。私自放走天牢谋反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们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定不会是受些皮肉之苦便能抵过的。

“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和流光都担心坏了。”溢彩最先缓过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她却扬起唇角,对着段隐容露出笑容。

流光也抬起头朝她笑了笑:“醒了便好,姑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去做。”

“不必麻烦,我在躺一会儿就好了。”段隐容抬手揉了揉眉心,内心的震荡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