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二百二十四章醉生

第二百二十四章醉生

梦里的世界似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亦或是时间过的很缓慢。

段隐容绕着皇宫走了一圈,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本想去找元云深,但是这次上苍并没有眷顾她。她转的头都大了,也没有寻到。想了想便作罢,索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魂魄会在此地留多久。

宫里有守卫在巡逻有,段隐容下意识的避开迎面而来的守卫,等他们过去,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有避开的必要。没有人能看到她。在这个世界里,她是不存在的。

沿着宫墙往外走,作为灵魂,最方便的大概就是穿墙过了。

站在皇宫门口,她眯了眯眼睛,正打算拍拍手去寻个茶楼听书,却在转身的时候瞧见了从宫里出来的段长琛。

长剑归鞘被他拿在手中,身后有细碎的光影。段隐容眨眨眼睛,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虽然很想去看看那位公主如何了,但是她隐约知道,以段长琛方才的模样,那位六公主这会儿应该不会太好。她还是不要去看热闹了。

一路跟着段长琛从皇宫到候府,那个时候的段长琛已经是个世袭侯爷,身上还挂着一个将军的头衔。

偌大的候府上下一片静寂,段隐容起初还没觉得哪里不对,一路走过去,只见到寥寥几个人,这才觉得有些奇怪。

等到夜幕降临时,段隐容已经坐在树上无聊的快要发霉了。

候府亮着纱灯,下人行走忙碌间没有发出什么多余的声音,轻微的脚步声,细微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段隐容撑着头,晃了晃脚,一抬眼就瞧见屋顶上的黑影,将她吓得险些从树上掉下去。

屋顶上的人正是段长琛,从皇宫里出来后,他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漫无目的的回了府里,偌大的候府,再也寻不到一个知心的人。

屋顶上摆了几坛子烈酒,他半坐在屋檐上,抱着酒坛,喝的醉眼朦胧,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段隐容在树下朝他笑。

意识模糊间,身旁又像是有一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他伸出手去抓,却摸了个空。

“阿容……”

他这一声呼唤将段隐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到了屋檐上,正在段长琛身边。眼睁睁看着段长琛朝她伸出手,朦胧醉眼正瞧着自己的方向。她心里微惊,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却见段长琛的手从空气中穿过,一声轻叹消散在风里。

段长琛的手摸了个空,垂在身侧,酒坛被他打翻,咕咕噜噜的顺着屋檐落下去,清脆的碎裂声响划破寂静的黑夜。

一个晃神,等段隐容回过神来后,发现段长琛已经不在屋檐上了,屋檐上东倒西歪的摆着空酒坛。

段隐容从屋顶下去,朝最亮的房间走去,听到里面传出细微的声音,低沉的裹挟温柔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出几分诡异,让段隐容平白起了一身儿鸡皮疙瘩。

等她看清里面的情形,饶是她已经很克制,还是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屋里一室酒气,满室的纱灯将屋子照的有如白日,男子怀里抱着一个人,段隐容近距离看着,浑身汗毛倒竖,一脸复杂的看着对着怀里的人低声说话的段长琛,心里疑惑更甚。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我帮你报仇了,你回来看看我啊。”

“你是不是怨我了,我早该想到,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却没料到她竟然敢这般大胆,趁我不在,将你唤进宫去。”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提前杀了她。”

“现在杀了她也不算晚,你若泉下有知,会不会好受一些,会不会少恨我一些?我已经跟陛下说了,你现在是我的正妻了,没有人能抢走你的东西。”

男子絮絮低语,言语中是掩不住的情谊。段隐容捂住嘴,怔怔的看着,段长琛怀里抱着的,是她的尸体。尸身还是完好的模样,甚至脸颊还有红晕,并不见死气,若不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死了,恐怕会将段长琛怀里那个,当做一个睡着的自己。

听着段长琛的话,她才知晓,段长琛是真的将六公主杀了。

六公主是皇室,这么久,宫里也没有消息传出来,思及她之前听到的话,想来上一世的帝王和六公主之间也并不亲厚。否则怎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妹妹交出去,在明知道对方想要她性命的情况下。

段长琛究竟答应了帝王什么?

重回前世,她惊讶的发现了许多自己不曾知晓的事儿。每次一睁眼,就看到段长琛各种模样,唯一不变的,是他眼底的黯淡神色。

他在房间醉生梦死,府里竟也没有一个人管他。

段隐容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里飘荡了多久,候府里仿佛有什么吸引着她,让她离不开。她只能每日待在候府,在段长琛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

看着他一次次喝醉,一次次失了仪态,全然没有往日的潇洒模样。她忍不住的想,这个人,到底对她,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一世光阴弹指一挥间,她一直看着段长琛将自己封棺下葬,看着他日渐颓废,终日抱着自己的灵位,俊朗的脸上再也瞧不出昔日的风华。

她不知在这一世停留了多久,直到段长琛身形消瘦,整个人与从前的那个有着天壤之别,要不是她整日都在段长琛身边,恐怕她也不敢相信,如今这个男子就是从前那个清风霁月,爽朗清举的人。

段长琛在她眼前倒下去时,她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落了空,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也破碎了。

他重病的消息传出来时,段隐容还有些回不过来神。她知道,段长琛是武将出身,虽面容俊朗,但身子骨并不弱,突然的重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灵位,饶是太医好言相劝,他也不肯放开。

“侯爷这是自己不想活了。”她听到太医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