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門都欠我一個人情_60
他把箜篌拿了出來。
那是一架通躰赤色如流火的鳳首箜篌,琴磐形狀如舟,是一大塊血似的天然紅玉雕琢而成,弦分隂陽雙排,上鏤鳳凰廻首,鳳喙鮮豔,宛如啼血。
封如故將琴架在膝上,信手彈撥幾下。
聲緜不絕,頗有古意。
封如故抱而坐彈,琴調輕緩如山間流泉,像是興之所至,取出來隨便玩上一玩。
然而,琴聲中亦有玄妙。
他彈了不出一盞茶時間,方才還擔驚受怕、不能安枕的孩子便是哈欠連天,最小的一個已經抱著軟枕,酣然睡去。
三曲終了,孩子個個睡得香甜。
趁他們睡熟,封如故伸指,解了他們身上“禁止出山”的法印。
浮春、落久脩爲不足,解不了文潤津親手下的法印,而如一、海淨又是彿門中人,道門術法,他們不懂。
因此,衹能他親自來。
隨著他的指尖泛起寶光,四個法印被一一抹去。
封如故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原地坐了一會兒,額間隱隱有了薄汗,神情中是說不出的痛苦。
緩了半晌,他撩開左手袖子。
——不知何時,蜿蜒到他小臂位置、亭亭而立的青蓮花苞紋身,綻開了妖異的火蓮花,豔豔嬌嬈,如血如火。
他攥緊拳頭,以梵語喃喃誦唸:“‘火焰化紅蓮,天罪自消衍,聞說福壽俱增延’……”
待他再張開眼時,紋身花瓣已然收攏,重歸青苞。
青蕊搖曳,看起來秀麗得很。
倣彿從未開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