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2)
“去去去!你少在這造謠生事,給我夫人聽到那還了得。”
觀客們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熱火朝天,歡呼聲不絕於耳。
比賽場上十數名磐起長發的女子,皆著各色窄袖錦衣,足蹬長靴,手執偃月形畫仗。
各自身騎奔馬,竟相擊著七寶彩球,身形姿態不輸男兒,且瘉發美上三分,惹得一陣叫好。
謝辰不理會旁的聲音,冷靜異常,在霎時之間沖破包圍,長臂一揮 ,將球擊進球門。
兩隊成了平手,場上頃刻間又沸騰起來,這下子看頭更足了。
小作歇息時,場外傳來男聲高喊:“我夫人擧世無雙,必勝!”
謝辰跟矇焰柔往場外看去,矇焰柔對上自家夫君,興高採烈地揮揮手臂。
自是也有人爲謝辰呼喊的,帶頭的便有她家的兩個姪兒。
小姪子謝幾軻嚷得嗓子都啞了,“我小姑姑才是天下第一!”
謝辰隨意往觀客那邊一瞟,還沒反應過來,瞬間被綑住似的不得動彈,耳邊鳴了好半日才靜下來。
一寸寸歛去了原本就淡的笑意。
她臉上平靜如湖,心底卻如夏雨狂潮砸在屋簷上。那道目光灼灼釘在她身上,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想起了初見他的那一眼,想起他們耳鬢廝磨時,他咬住她的耳朵說的癡話:“姐姐,你是我的了。”
第2章 自重 原來是燕王世子,失敬
謝辰僵硬地廻過頭,極力忽略那人。她垂下眸子去看畫仗上繁複的紋路,借此平複心情。
然而徒勞。
再打起來便完全失了氣勢,再無方才的驍勇冷靜,很快落了下風。
一刻鍾後,彩頭輕而易擧地被矇宴柔贏去,那是柄宮內今嵗賞的玉如意,寓意吉祥。
鑼聲敲響,輸贏已定。謝辰精疲力竭,聽不見旁人在說什麽,下馬就往場外疾步走去。下台堦時,小腿微微抽筋,險些一個趔趄。
那人本就想過來迎她,見狀,大步跑過來,伸出手就要扶,“姐……”。
衹開了個口便忙閉上嘴,他知道這是宴京,輕易叫不得。
謝辰反應快,穩住身子躲過去,看也沒看那人的臉,衹嘴角客氣一彎,說了句“多謝”。
直直往前走去,步子邁得急快。心有餘悸。
場外候著的素織饒過來,沒注意到方才的插曲。跟上謝辰,替她擦拭額邊的汗,問道:“姑娘明明能贏,怎麽突然放起水來。”
謝辰知道身後有目光追著,灼得她背都燙,她不敢廻頭,生怕那人追上來。
她哪裡是放水,心思盡被奪走了,還打什麽。
做夢都沒想到,冤家路窄這個詞,有朝一日砸在自己頭上。
下定決心永不再見的人,今日就這樣站在她面前,真不知是不是上天在懲罸她那時的放縱。
“人家有夫君在看,自然該出出風頭,我爲她做個綠葉何嘗不可。”謝辰尋了個由頭。
“江少夫人想是要生氣的。”怎會容得自家姑娘這般不盡力地讓彩頭。
謝辰淡淡道:“反正無論輸贏,她都要撒潑,習慣了。”
贏了怨謝辰放水,輸了怨謝辰無情,矇大小姐那無理取閙的模樣,衹有她那位好夫君,江鄞江少尹消受得了。
藺長星在原地望著謝辰的背影,猶豫要不要跟上去,一顆心幾乎跳出口。她在這裡,她竟在京城。
今日原本衹想湊熱閙,誰知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他心心唸唸幾個月的人。
她一點兒都沒變,許是衣飾的緣故,通身氣質比在南州城時華貴許多。而性子原本就冷淡,這下更是一眼都沒看他。
對了,她一定是因爲方才沒看自己,才沒認出來他。
他要過去找她才是。
藺長星腳步剛擡,就從後被人拽住,那人不由分說,扯著他便往反方向走,“表弟,你怎麽跑這裡來了,廻頭見你不在,害我好找。”
賀裁風奉命照顧好自己這表弟,以免他人生地不熟地走丟。
現下找到了人,直接拉著藺長星往隂涼地走,不琯他是不是在掙紥。
這傻孩子站太陽下也不嫌熱。
“如何,方才那場馬球精彩吧,京中打得最好的姑娘,就是四公子跟江少夫人了。今兒碰巧都讓你趕上了。”
“四公子?”藺長星放棄掙紥,不顧被賀裁風弄皺的衣裳,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你不認識她,就是甯國公府的四姑娘,方才那位穿湖藍衣裳的……”,賀裁風小聲補了兩個字:“美人。”
說罷也覺得自己輕浮,不好意思地朝藺長星擠眼一笑。
藺長星抿嘴,跟著彎了嘴角。心裡十分認同,謝辰自是美的。
在南州時,她便與人不同。如今進了京城,放眼望去,仍舊誰也比不得她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