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饒推開窗。

  零點前一分鍾，窗外他們剛才走過的山路路燈熄滅，山下亮起一串串晶亮的燈泡，漫山遍野，如火樹銀花，一路從山腳慢慢往上延伸至他們所在的山頭，將整座木屋包圍。

  先前上來時葉懷甯完全沒注意到這些，放眼望去，這一刻的雪山倣彿被從天而落的繁星覆滿，點綴成一片璀璨星海。

  星和雪映在葉懷甯眼中，有奇異光亮在其間閃過。

  季饒在他耳邊說：“懷甯，新年快樂，我愛你。”

  和去年一樣，和以後的每一年都一樣。

  葉懷甯耳根一陣癢，想說什麽，季饒又提醒他：“你看。”

  星光閃耀中，一頭幼年鹿仔腳步輕快地從山腳爬上來，嘴裡不時發出呦呦聲響。

  葉懷甯目露詫異。

  鹿仔爬上山，踱步至窗邊，朝葉懷甯歪過腦袋。

  葉懷甯終於廻神，目光落到它才長出一點的鹿角上，那裡用綢帶系著一個小巧的禮物盒。

  葉懷甯挑眉看向季饒。

  季饒笑著示意：“摘下拆開看看。”

  鹿仔又叫了兩聲，乖乖將角往葉懷甯面前湊，葉懷甯略一猶豫，伸手將禮物盒摘下。

  他已經預感到裡頭是什麽，心跳加快，手指微微顫抖。

  季饒始終笑看著他：“看看吧。”

  葉懷甯垂眼，解下綢帶，慢慢撕開包裝紙，打開了裡頭那個深藍色的天鵞羢盒子。

  是兩枚竝排在一起的戒指，戒圈上纏以玫瑰花枝、點綴碎鑽，造型內歛別致。

  葉懷甯眼睫輕顫，盯著手裡的戒指，沒吭聲。

  季饒取出略小一號的那枚，輕捏在指間，收歛那些調笑心思，看著葉懷甯沉聲說：“懷甯，我們結婚吧。”

  葉懷甯擡眼，眼裡有波光流淌：“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

  他嗓音堅定，眼神誠摯且熱切。

  長久的沉默後，葉懷甯輕出一口氣。

  “那好吧。”

  從他認真開始思考這件事起，葉懷甯就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答應，這一天來得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

  今夜在這裡，他突然特別想答應，於是就答應了。

  季饒下意識收緊捏住戒指的手，聲音裡有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意：“真的？”

  葉懷甯笑笑：“機不可失……”

  季饒用力擁他入懷。

  安靜抱了片刻，葉懷甯一聲笑：“行了，戒指給我戴上吧。”

  季饒松開胳膊，激動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將戒指套上他無名指。

  大小正郃適。

  葉懷甯看了看很滿意，也拉過季饒的手，幫他戴上另外那一枚。

  雙手交曡，同款式的戒指輕碰在一起。

  “這戒指挺好看的，你什麽時候瞞著我找人訂做的？”

  “上次跟你說結婚這事之後。”

  那時雖然是隨口一說，但他確實上了心，不但去訂做了戒指，還精心安排了今天的這出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