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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无月

第八十一章无月

“先生为何又要离开,不是要留下来帮殿下吗?”

玉辉斋的内堂,男子有些压抑的声音传出。

半晌无人应答,只有一声软绵绵的猫叫。

玉白将趴在桌子上磨爪子的毛团拎起来,往陆景然面前凑了凑。

正在收拾包袱的陆景然懒得理他,但眼看着他越来越过分,毛团伸出爪子就要拿他衣服磨爪子时,脾气很好的陆先生终于忍不住皱起眉,捏住毛团的爪子给塞到玉白的怀里。

不满被粗暴对待对待毛团扒着玉白绣了金色花纹的衣襟,“喵呜喵呜”的叫。

“你闭嘴。”玉白额头青筋直跳,已经忍下了毛团挠他第十八件衣服,两根手指掐着猫儿的后颈,又怕这祖宗闹,不敢使力,色厉内荏的对着怀里的家伙吼了一句。

被吼的比他还凶,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抬起爪子恶狠狠的将玉白衣襟彻底挠烂,趁着玉白发火前,扭头张嘴作势要咬玉白掐在它颈间的手,被这小畜生咬过的人下意识松开手,毛团立马从他怀里跳下来,一溜烟跑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陆景然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浅蓝长袍裹身,面容说不出的淡然。怀里抱着包袱,说是包袱,其实就一件灰白长袍和几本书,还有玉白闲着无事雕刻的玉簪。

终于安定下来的玉白,扬着眉梢,半真半假的抱怨:“先生才来几日,便急着走,可是嫌这儿伺候的不好吗?”

陆景然最见不得玉白扬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四处留情,这会儿见到玉白将对付女子的一套用在他面前,脸色顿时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忍了又忍,才忍住拿起书简拍他脸上的冲动,面上维持着淡然神色,不急不缓开口:“如今定王成婚,成王远在他乡,明王作为唯一一个在外封府,却跑到京都的藩王,不会蠢到此时动手。虽不知晓明王目的为何,但只要他没离开京都,殿下就不会有事。江南那边,我自不会再也不管。我既受了殿下之邀,自然不会失言。待明王离京,你与我传信,我自会前来。”

刻意压低了声音,陆景然声线清朗,带着些许从容不迫,玉白眼底的玩笑之意渐渐散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他也知道,让陆景然在京都是有些危险的。作为一个曾经的太傅,辞官离京数年之后,在选立太子之时,竟然暗中入京。

说是他图谋不轨都不为过。

“也罢,此番一去又是数日,先生当一路顺风。”玉白退后一步,深深弯下腰,拱手一揖到底。

陆景然笑了笑,没有拉他,等他起身,才笑着说了一句:“你小子还担心我不回来了不成。”

说完不等玉白反驳,又接了一句:“马上秋猎,提醒殿下,勿要展露锋芒。”

玉白点了点头,看着陆景然将包袱往肩上一扔,潇潇洒洒的离开,气的恶狠狠咬了咬牙。

却也知道陆景然言之有理。

就像他在京都多年,暗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晋王更是不必说,他们也都知晓。更何况,陆景然是什么人,帝师关门弟子,才华横溢,当的起帝王一句夸赞。陆景然辞官之后,在江南数年,只怕暗中也有些可信可用的人。

“先生慢走。”玉白伸出手拍了拍陆景然的肩膀,掀起帘子,将陆景然送到门口。

那里,有马车来接。

“快写回去吧。”陆景然上了马车,看着玉白有些不悦的神色,轻轻的笑了笑。

说到底,玉白对他,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情。

只是这有几分,就不必去深思了。

像他们这些一肚子阴谋算计的人,留几分纯已经是很难得了。

待陆景然的马车离开,毛团儿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身上脏兮兮的,直接扑倒玉白怀里,玉白也不嫌弃,神色复杂的看着陆景然远去的马车。

陆景然不知道,将他拉入京都里的风波诡谲的,不是晋王,是玉白。

玉白从最初,陆景然作为太傅接触他们时,已经看出了陆景然身怀治世之才。

他没料到,陆景然最后竟然会毅然辞官,带着一肚子经天纬地直能,隐匿在江南小镇。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人都走了,你才出来。瞧着一身儿脏兮兮的,啧。”待彻底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玉白揉了揉怀里眯着眼睛的猫儿,看了看身上白一块黑一块的,一脸的嫌弃,却还是认命的将它抱了回去。

陆景然口中的跑到京都来的明王此刻正在凤凰阁里寻欢作乐。

点了几个凤凰阁里的姑娘,不加料的好酒好菜送上,不消片刻,房间里便响起了调笑声。

被点的女子娇笑着坐在明王怀里,端了酒杯往他嘴里送,就在酒液快要入口的一刻,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一步步踏了进来,明王偏头看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将酒饮了,掏出一锭银子给被吓得愣了一下的女子,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吓着你了,乖,去醉香居给爷买壶好酒。”

醉香居和凤凰阁一南一北,一来一去少不了要花一个时辰,女子虽不知这男子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有钱拿,又不用伺候人,自是乐得自在,乖巧应了一声就利落起身,没有多看站在门口的黑衣人一眼,扭着腰身踏了出去,且体贴的将房门关好。

待脚步声远去,黑衣人上前,将兜帽取下,露出一张清丽苍白的脸,俨然是在尹怀安离京之后,来过凤凰阁一次的沉香。

“属下参见坊主。”女子跪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男子敛去了面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上上下下将跪在地上的人打量了一眼,手上转着酒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那好二哥的人已经顺利到了南疆,你给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办事的?”

心知此番定会受到责罚的人干脆利落的一叩到底:“属下办事不利,自愿责罚。”

晋王满不在乎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起身上前,捏住地上女子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惩罚?本座如何忍心,阿香可是我最看重的人呢。”

明明该是让她放心的话,听在女子耳朵里,却让她遍体生寒。

“属下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