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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南疆(3)

第七十二章南疆(3)

风吹在身上还带着凉意,林一白的白色长袍一角被风吹起,拂过许巍的脸。

许巍伸手,将林一白一扯,拉到自己怀里,林一白没什么重量,砸在他怀里只是撞的他有些疼。

呲牙咧嘴的皱了皱眉,却将要起身的林一白箍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撒手。

“许子岚你发什么疯!”林一白猝不及防被他拉在怀里,男子身上的灼热气息让她十分不适,屈肘狠狠的抵在他胸膛上。

“嘶,你轻些,把我打伤了还不是要你医治。”许巍倒无所畏惧,生生受了一击,觉得胸前隐隐作痛。

“活该,你给我松开!”林一白不住挣扎,奈何许巍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她都要气疯了。

歌坊美貌女子数不胜数,其中不乏爱慕许巍的,他不去找,在她这儿发什么疯。

许巍坐起来,一只手紧紧搂着林一白,她向来女扮男装,身上没有脂粉气,只有女子身上的香气和她常年沾草药染上的药香,混在一起,比那些脂粉的味道好闻多了。

在他将头凑到林一白颈项深吸了一口气时,林一白浑身汗毛倒竖,咬了咬牙,指尖现出淬了麻沸散的银针,对着许巍脖子扎下去。

许巍一身儿的武艺也不是平白得的,反应也不是一般的快,立马一抬手就将她腕子扣住,把她压在地上。

一番折腾,林一白束起来的长发散乱,披散下来,衣衫也有些凌乱,神色却是冰冷至极,看着压在她身上的人,眼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打不过我。别这样看我。”许巍心尖一疼,有些无奈的伸出一只手搭在林一白眼睛上,察觉身下的人身子紧绷,手上不自觉松了力道,林一白趁机一脚把他踹开,迅速爬起来,二话没说一巴掌对着许巍挥下去。

“啪。”一声脆响,许巍不躲不避,面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今日之事,我不跟你计较,若再有下次,我一定毒死你。”林一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

许巍被风一吹,只觉脸颊发疼,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手真狠。”

一想到林一白对那个苏鹤体贴关心,无微不至,他就觉得很不是滋味。方才又听见她那般关心那个男子的伤势,更加不好受了,巴不得那男子再也别回来。

苏鹤是真的再也不会回去了。

他家在京都,如今又身在南疆,一去数年,不知何时是归期,他身子不好,又受不得寒,偏偏南疆寒冷,他这副身子,恐怕撑不了多久。

每次身上的伤一痛,他便会喝酒。这会儿就着吃饭的时间,一壶酒让他喝了大半,已经是醉醺醺的了。

在军营里,他偶尔也会喝酒,但卫第军纪严明,他一个小将军带头喝酒,影响不好,疼的狠了,他便找军医要些麻沸散,要的次数多了,连卫第都看不下去。

让他回京养伤的话说了一次,被苏鹤拒绝后就不曾再提起过。

苏鹤是个好将士,一身儿武艺出神入化,在战场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戾气重的连卫第都心悸。

这样一副病体,骨子里却有那般凶狠的斗志。

齐桓是知晓他身子的,见他一口接一口的灌,不消片刻,脸上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和他平日里苍白冷清的模样大不相同,但齐桓却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别喝了,再喝下去你身子受不住的。”齐桓担忧的伸手想要将他酒壶夺下来。

苏鹤却挑起眉梢笑了笑,他喝酒只是想借此麻痹身上的疼,神智还是清醒的,侧了侧身子将齐桓的手避开:“就这一次,回了南疆,可就没酒喝了。”

坐在一旁的尹怀安不明觉厉,见齐桓一脸担忧,苏鹤却抱着酒壶不撒手,不禁想,这人莫非还是个酒鬼不成。想起破庙初遇,这人一双眸子清凌凌的,出手的动作豪不拖泥带水,言行举止又透着股子儒雅,和此刻喝的醉醺醺的人俨然是两个人。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齐桓也没有去夺苏鹤酒壶,面色不善的看了眼盯着苏鹤看的人:“公子身有旧疾,每次疼得狠了,便会喝酒麻痹自己。”

“喝醉了就不疼了。”

他不知道那些痛到底有多厉害,但苏鹤的本事他是知晓的,若非疼的忍不了,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苏鹤本是清风霁月的如玉少年郎,鲜衣怒马,一身儿的风流意气,本该是个肆意江湖的贵公子,却整日被病痛折磨,在战场上却比谁都凶狠。

苏鹤将他的话听在耳中,却没什么反应,这些年,军营里哪一个人不曾对他抱有同情,毕竟他在军营里,是唯一一个天一冷,营帐里就要烧上炭盆,时常身上裹着件厚厚大氅的。他也听过有新兵说,他这样的病秧子,在战场上不是连累人吗。

但这种话,在军营里不多,见过他在战场上模样的人,没有一个会因为他的病体多说什么。

卫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苍天不公。像他这样的人,不该是拖着一副病体,日日受苦痛折磨。军医说,他若是回京都养着,京都的名医多,好东西也多,至少天气也不似南疆这般恶劣,他若回京都,身子还会好一些,在军营里待久了,他的身子,是真的药石无医了。

药石无医吗,不是早就药石无医了。

他有一身儿好武艺,却因为身子弱,便要拘在家里整日抱着药罐子?他不会甘心,哪怕战死沙场,也比那种活法让他满足。

“公子,公子。”听到有人唤他,苏鹤迷迷糊糊抬眼,就见到齐桓一脸担忧,张了张嘴,想要安抚他,话还没说出口,喉咙里便一阵腥甜,皱了皱眉推开齐桓伸过来的手,扶着桌子就开始咳,一声一声似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公子!”听得一声仓惶惊呼,他茫然低下头,看着地上他呕出来的一摊血,慢慢闭上了眼睛。